北魏灭佛 株连无辜
公元450年6月的一天,北魏首都平城(今山西大同)城内,一名蓬头垢面的大臣被囚在槛车中,押往城南刑场,执行死刑。一路上,数十名卫士大笑着朝他头上、身上撒尿。随后几天,他的族人、姻亲,成百上千人都被连坐灭族,血流成河。
这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晚年发动的事件。被杀的人,是太武帝曾经的亲信,大臣崔浩。崔浩是三世老臣。他智谋百出,多次策划重大军国事务,为北魏统一黄河流域立下赫赫功勋。这样一个功臣,究竟犯了什么大罪,而遭此横祸?
这要从崔浩对太武帝拓跋焘的影响,和他坚决灭佛的主张说起。
太武帝拓跋焘在早年受他祖父的影响,很尊崇佛教。根据《魏书·释老志》记载,拓跋焘刚刚继位的时候,会经常和一些修行很深的和尚讨论问题。每年四月初八是释迦牟尼佛的生日,老百姓抬着佛像游行,拓跋焘都会观看,从城楼上撒下花瓣,向佛致礼。
北魏为了统一北方,巩固在中原的地位,实行全民为兵。由于僧侣历来可以免除租税、徭役,锐志武功的太武帝就在太延四年(四三八)下诏,凡是五十岁以下的僧侣一律还俗服兵役。而宰相崔浩的谗言劝谏,让拓跋焘越来越排斥佛教,并渐次发展为灭佛的行动。
崔浩是拓跋焘十分器重的汉人大臣,他对佛教这种西域来的信仰非常排斥,觉得道教才是正经。帝拓跋焘不仅把崔浩当臣子,还当作最亲密的朋友,允许他出入自己的卧室。拓跋焘一遇到什么疑难问题,拔腿就去崔浩家里。在崔浩的影响下,拓跋焘对佛教越来越反感。
后来崔浩拜了个师父,就是道教史上非常重要的人物,寇谦之。因为崔浩的原因,寇谦之也给拓跋焘展示了一些神迹。拓跋焘在寇谦之的感召之下,就改信了道教。
可是寇谦之没想到,拓跋焘后来做了个毁人亡己的决定。
匈奴造反 和尚遭殃
这时有一个叫盖(gě)吴的匈奴人,在今天的陕西黄陵县造反。太武帝于是出兵西征,到达长安。当时有一些和尚在寺院中种麦子,用来养马。太武帝到寺院中看马,和尚就请太武帝的侍从官进屋喝酒。结果这些侍从官到了僧人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武器,有弓箭、长矛和盾牌。侍从大惊,出来报告太武帝。太武帝大怒,怀疑和尚跟叛军勾结造反。然后开始搜查寺庙。
在崔浩的趁机劝说下,太武帝下诏把长安的和尚全部杀掉,焚烧佛像。并下诏天下人不得私自供养和尚,如果谁私藏和尚,一经发现,和尚要处死,收留的人要灭族。
拓跋焘自己正在外边打仗,就把诏书发给他在长安的太子拓跋晃。拓跋晃对佛教还是很尊崇的,他看了诏书之后跟他父亲反复商量,说不要大举灭佛,但是拓跋焘就是不答应。
太子救僧
太子没办法,就故意放出风声说,要灭佛了,但迟迟不动。于是僧人得到机会,带上佛像和佛经藏匿了起来。然而长安的很多寺庙还是被拆毁了。这次就是佛教的第一次法难,始于公元446年。
在拓跋焘灭佛的时候,崔浩的老师寇谦之出面阻止。寇谦之虽然是道教人物,但他知道佛教是正教。砸佛像、屠杀僧侣是造大业的事情,不能做。他苦劝崔浩停止灭佛,但崔浩不同意。寇谦之连连叹气,告诉崔浩说,你这样做将来会有灭门之祸。
崔浩擅长阴阳术数,小心谨慎,时人莫及。寇谦之的担心是不是多余的呢?
灭佛遭报 武帝被刺
四年后,崔浩奉命编写北魏的国史。他对自己的才华很自信,写完之后就大大方方把国史贴在大街上让大家看。北魏宫廷的秘闻,和得天下以前的一些不太光彩的事,全都在国史上写下来了。过往的百姓看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拓跋焘得知后大怒,下令逮捕崔浩,亲自审讯。
公元450年6月,拓跋焘判崔浩死刑,诛灭九族,这果真应验了寇谦之的话。当时崔浩已经70岁了,正史记载是“备五刑”,也就是说割鼻子、砍双脚等古代残伤肢体的五种刑法,一样没落下。他凄惨的叫声整个街市上都能够听到。两旁的百姓纷纷叫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上天有眼啊。
因为灭佛是拓跋焘下令,所以公元452年他也遭了报应,被自己所信任的宦官宗爱刺杀身亡,死时年仅45岁。之后他的两个儿子也相继被刺亡。这就是北魏太武帝灭佛,也是佛教的第一次法难。废佛后不久,寇谦之病死,崔浩后来也因撰《魏史》,书中蔑视胡族而遭腰斩,其族人被诛者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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