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只有阳性和阴性 没有血性和人性
我们笑得有多开心 我们生活得就有多糟心
我最近对什么都没感觉,一度有点怀疑是不是频繁的核酸检测把我的感官系统捅坏了,大脑好像也不太对劲了,明明生活在人类世界,却经常感受到他们的非人行径,或许是阴性阳性这两个词听的太多了,明明生活在阳间,却经常感受到阴冷,甚至对抗疫的大政方针也产生了怀疑,直到想起1949年第一批被劳动改造的妓女们曾经唱过的“千年的冰河开了冻,万年的枯树发了青。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了人。”我才幡然醒悟,新社会都能把阴间的鬼变成阳间的人,难道还不能把阳性人变成阴性人吗?
当然,我们对待阳转阴这件事是很严肃的,不能因为一次检测结果是阴性就判定为阴性,也不能因为十次检测结果是阴性就判定为阴性,究竟要几次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科研机密吧,反正见了太多二十几次核酸检测结果是阴性的人,依然还要做核酸检测,大概是这个社会上的两面人太多了吧。
与我们的严肃认真相比,美国人对待新冠病毒的态度简直是在开玩笑,特别是他们的高级领导干部。美国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4月7日被查出阳性,仅仅过了四天,4月11日就宣布自己转阴,更可怕的是她宣布自己4月12日就结束隔离。要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我们菜都还没来得及抢,她就结束隔离了,而且还是自己宣布的,没有通过居委会没有通过街道,没有经过卫健委甚至没有经过民主党组织部门的同意。
美国的政客对美国人民是如此不负责,要知道,在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普通群众往往要检测二十几次才能通过考验,因为新冠病毒的隐藏性是很强的,要久经考验,要久经检测,即便是几十年的优秀党员高级领导干部,也可能从未对党和人民忠诚,你佩洛西民主党的党性再强对美国人民再忠诚,也得检测个十次八次吧。令人不解的是,即便美国政府和官员如此对人民不负责,美国驻上海总领馆相关人员近日依然做出了“自愿撤离”的决定,不知他们是饿了抢不到菜,病了进不了医院,还是担心半夜被踹门而入拖进方舱隔离,但眼前这些困难都只是暂时的,他们难道没有组织学习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的话吗?“在座的各位能够在抗击疫情期间生活在中国,你们就偷着乐吧!”你们乐了没,我是乐了。
疫情已经使得整个社会哲学化了,处处都是柏拉图式的哲学家和思想家,他们在街头的每一个卡点,巷尾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小区门口,每一幢大厦岗前,严肃地发问,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而被盘问的人也早已熟悉这些哲思的提问,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答案。
然而回答了无数次我是谁,我们却越发搞不清楚我是谁了。就像在“人民利益至高无上,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人民利益”这句话里,我们时而无价,时而是代价。在“我们理解你们所做的抗疫工作都是为了我们”中,我们既是那个被保护的对象,又是那个被伤害的对象,然而我们依然相信,我们之所以被伤害,是为了更好地被保护,在这些文字陷阱里,我们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血性时而理性,糊涂时被现实的耳光打醒,清醒时又被挥起的铁拳吓得假装糊涂,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只剩下维系心脏跳动的功能,血性已无,理性成了替代品,就像人到中年,生殖器官也只剩下排尿功能,一身尿性。
在我们越来越喜欢用段子表达对生活的感受时,猛然发现生活是段子,那我们则是笑点,我们笑得有多开心,我们生活得就有多糟心。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虽说我们不清楚自己是谁,但总归知道自己是人科人属人种,感觉自己像个人。不像有些人,血管里只有政治属性在流淌,没有一点人味儿了,特别是在抗疫大局的作用下,他眼里只有阳性和阴性,而没有血性和人性了,九十几岁瘫痪的老人抬也要抬进方舱,出生二十几天的孩子抱也要抱进方舱,多危急的病人要么出不了小区,要么进不了医院,越来越多的人因为阳性和阴性,而变得“阴阳相隔”,不是隔离在家,就是隔离在方舱,这些地方即便条件再差,好歹也是在阳间,有些人就真的和他们的亲人相隔在另外一个世界了。“阴阳相隔”这个成语,本是说阴间阳间死人活人的事,在抗疫大局之下,用在人世间因阳性阴性被隔离的活人身上,悲怆感阴冷感,一点也没减弱。
电影《阿甘正传》有一句经典台词,“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这就是巧克力里的盲盒。因为有巧克力打底了,那么盲盒里基本都是惊喜了,给人带来惊吓的是那种纯盲盒,你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当你急需一份蔬菜时,打开盲盒却收获了一盒连花清瘟胶囊,这是潘多拉药盒。当你急需一份救命的药品时,打开盲盒居然收到了一台《众志成城同心守沪》的文艺联欢晚会,没有底线的盲盒属于流氓盒,估计把病毒都整懵了,我还活着呢怎么葬礼先给我办起来了。
上海的晚会终究没有办起来,否则对上海人民而言,不仅伤害性很大,侮辱性也极强。此时此刻的上海人民并非不需要精神食粮,他们只是不需要精神病食粮。随后,崔健老师给全国人民带来了一场线上演唱会,好评如潮,“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上海的方向”,这才是精神食粮。1986年,在北京举行的国际和平年百名歌星演唱会上,崔健首次演唱了《一无所有》,这首歌给了当时迷茫的青年们当头一棒,敲碎了困住他们的透明玻璃屋,让他们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开始重新生长。就像隔离太久的人,突然间解封了一样。当时高尔泰说,“也许崔健及其摇滚乐,是中国目前唯一可以胜任启蒙的艺术形式了。中国需要启蒙。”从此唱歌的不再只是唱歌的,他们成了时代的文化现象和流行符号。
三十六年后的今天,在疫情弥漫许久的今天,人们依然需要崔健而且无可替代。老崔唱的《假行僧》简直是道出了上海人民的心声,“我要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封闭在家太久,人们需要出来走走,只是疫情期间,能从南走到北的,也只有国家领导了。当然,大部分人已经配不上老崔了,无论从勇气还是认知层面,人们都太理性和疲软了,他们得了一种病,这种病叫没感觉,治疗方式是逃出医院,光着膀子,迎着风雪,在雪地上撒点野。老崔的很多歌放在今天唱,依然火光冲天,他像个老中医,写的词曲都很贴合时代的脉搏,为时代治病救人,只可惜时代已经病入膏肓。看着刚过完六十岁生日的老崔,依然马不停蹄地在为这个社会输入血性和乳汁,挺心疼的,给营养不良的年轻人们再哺一次乳,给锈死的中年人们再上一次润滑油,然后崔健就真的要开始沧桑了。老崔再摇滚,可面对的也是一帮社会主义下的蛋,更何况,只能坐着听的摇滚,和有备案号的摇滚演唱会,终究还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摇滚,播下龙种,收获跳蚤。
喜欢崔健歌曲的中年男子都坏不到哪去,万达集团的王健林很喜欢唱崔健的歌,《一无所有》和《假行僧》他都公开唱过。王思聪曾在一档节目中这样回忆老王,“我爸一直很忙,但是在我去英国留学的那天,他去机场送我了,还说了让我终生难忘的四个字——振兴中华。”所以在我眼里,老王和小王都是为中华之崛起而做房地产和怼人的人,老王曾这样评价过小王,“很聪明,事业还不错,喜欢评价别人这点不太好。”我倒觉得这恰恰是王思聪的闪光点。
前几天王思聪大战连花清瘟胶囊,4月14日他微博转发视频《世卫组织推荐连花清瘟,谁告诉你的?》,并建议“证监会应严查以岭药业”。该则视频消息质疑世界卫生组织推荐过连花清瘟胶囊,并表示河北以岭医院院长贾振华在《植物医学》发表连花清瘟防疫论文时,隐瞒了自己是吴以岭的女婿,以及以岭药业对其项目提供资金支持的事。这些事我们都见怪不怪了,也早就没有感觉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是,这饱受争议的连花清瘟胶囊被当作了治疗新冠的主要药物。抗疫大局,一直是官方认定的严肃宏大的事情,在这个大局之下,那么多个体都在不断牺牲自己的切身利益,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力,这时却突然冒出一个连花清瘟胶囊,这就好比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大家又抵御住了一次洪水的冲击,为重新修筑大坝赢得了时间,这时你却派出了一支疑似豆腐渣工程队来修筑大坝……..最后的结果是,这支工程队没咋样,举报工程队的王思聪被微博禁言了,能想象出思聪该有多么愤慨,这时的他需要来一盒连花清瘟胶囊,具有清瘟解毒,宣肺泄热的功能。
这个社会需要善意,有些时候面对一些无法改变的事情,我们更要善意解读,比如说上海市民要正确认识并善意解读政府给你们发放连花清瘟胶囊这件事,或许它只是热水伴侣呢,本意是让你们多喝热水。对待瘟疫这件事,要讲究科学,要从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里找办法,在古代,只要有瘟疫发生,人们采取的都是“取媚神祗”的方法,期望求得神灵的庇佑,早日驱走瘟疫,你拜一拜连花清瘟胶囊或许比吃了它更管用,吃了它也会效果,吃的时候用热水送服,喝热水治百病。2011年,凭借对连花清瘟胶囊的研究,以岭药业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我想,把上面的连花清瘟胶囊替换成热水,会不会也能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还有一个治病的方法,仅供参考,东汉末年,瘟疫几乎连年不断,染疫而亡的人不计其数,张天师却能治得了这种病,张天师治病的方法是,让染疫的人,把自己一生所犯的错误一条条回忆清楚,亲笔记下来写在纸上,然后扔到水中,同时向神明发誓,不再做那些不好的事,如果再犯错就终结自己的生命。人们按照此法去做,诚心诚意悔改自己的过错,果然大家的病都好了,瘟疫消失了。张天师,东汉沛国丰人,今江苏丰县人,或许铁链女的错误被纠正了人们忏悔了,这瘟疫也就走了,对铁链女这事没感觉,那么当下社会的病很难治好。
前几天网上有一段录音,大概内容是,一对上海的夫妻按照正常的程序在家实行自我隔离,但是他们却被误诊成了“阳性”,防疫人员上门,要把他们运到方舱隔离。这对夫妻告诉防疫人员,他们其实阴性,是检测信息出错了,他们打电话跟医院沟通过,并称有跟医院沟通确认的录音。发现错误后,他们还申请核酸复测,但多天过去了,也没人来复测,却等来了转运的人员上门。因此这对夫妻要求执行人员出示报告证据,或者让他们复测一下核酸。可执行人员根本不理会他们,而是一门心思地带走他们:我们只是在执行命令;我得到的命令就是把你们带走;你不走我就走执法程序;我们得到的通知你们就是阳性….听完这段录音我想起一个苏联政治笑话,“半夜有警察敲门,开门后警察说,伊万,你被捕了。房主说,你弄错了,伊万在隔壁。警察说,我只负责抓伊万,至于谁是伊万我无所谓。”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从网上看到一些,看的心里难受,也很担心这样的事情有一天也会落在自己身上,很多人都爱说“时代的一粒尘埃,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山。”其实一座山倒也还好,怕就怕这个时代正在经历一场沙尘暴,落在人们身上的是无数座大山。你们总说以大局为重,什么叫大局,群众切身利益就是大局,你们也总说要讲政治立场,什么是政治立场,人民利益就是最大的政治立场。在李雪健演的电影《焦裕禄》中有这样一段对话,焦裕禄对吴县长说,“…….我们的工作不是做给上边看的,群众满意才是唯一的标准”,“你这话我不能同意,应该说党满意,群众也满意,这是衡量工作好坏的标准”,“我认为这是一回事,群众满意的事,党会不满意?反过来说,群众不满意的事,党会满意?”吴县长说,“有时候群众的觉悟比较低,只顾到眼前一时的温饱,而看不到今后和将来”,焦裕禄说,“眼前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谈什么今后和将来。”这个对话很贴近现实,很多满口大局的人,在大局之下隐藏着自己的小,把自己对本职工作的无能懈怠,对群众的冷漠伤害,对组织的欺瞒糊弄,全都用大局这块遮羞布盖上了。
这样简单粗暴的干部最近出现很多,有时候我在想,他们会不会是连花清瘟胶囊吃多了,血性和人性都被当成毒给解了,当成热给清了,对为人民服务这件事没热情没感觉给清了,对为人民服务这件事没热情没感觉了。是不是可以考虑把那些个粗暴对待群众,面对群众疾苦麻木冷漠的人集中起来做一下临床研究,搞个双盲实验,研发个连花双归补气和血胶囊出来,专治对群众没感情没感觉,对群众利益麻木不仁冷漠无情。
上海毕竟是上海,有那么多资源,受那么多瞩目,有那么多人能发声,会发声,但依然落得如此境遇,那么那些小城市的人呢,那些镇上的人呢,村里的人呢,他们不仅仅人被隔离,信息也被隔离了。我们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我们却对他们没有感觉,因为我们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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